容人之过
〔发明〕孔子曰:「攻其恶,无攻人之恶」。又曰:「躬自厚而薄责于人」。意思即:抨击那些过错,不要去指责某人的过错。又说:「责备自己要重」。圣贤千言万语,无非是要人自己寻找自己的过错罢了。自己寻找自己的过错,就会时时反省自己,没有时间去指责别人了。
人有有心的过错,有无心的过错。无心的过错容易宽恕原谅,有心的过错就难以容纳得下了。但是有志于道德修养的人,偏偏要从那些有心地方下手去容纳别人的过错。有心的过错尚且能容忍,何况无心的过错?
事情发展到无可容忍的地步,还要强迫自己去容忍,确实是件难事,但是不可不强迫。强迫的办法是什么呢?一是原谅对方无知。天下大抵平凡人多,怎么能用圣贤的标准去责备对方?这是自己不明智,原因在自己。二是怜悯别人寿短。人在世间,好像白驹过隙[1],过一天就少一天。正如囚犯押往刑场,一步一步地走近死亡,怎么能不对这种人产生怜悯
?三是作为良药。自己的过错是怎么发生的?自己难于发现,如今看见不好,才能反省自己,觉察到不好的人正是我的老师,我怎么还能与老师较量呢?常常心存以上想法,就能容忍别人的一切过错了。因此,在不能容忍之前,心情常常急躁;已经容忍下来后,怒气自能平息。心躁,则前途荆棘满地,虫蚁也足以挡路。气平,则胸无城府[2],即使是吴越互相为敌,也可同舟共济。如果不能容忍别人,就一定会与对方相斗,要求别人没有过错,但对方的过错反而更多;如果能够容忍别人,就会使自己惭愧反省,不求对方没有过错,而对方的过错也自然少了。因此说:见人不是,诸恶之门;见己不是,诸善之门。
发明:启发、阐明之意。
注:[1]白驹过隙:驹,少壮的马;过,越过;隙,缝隙。意思是像少壮的马在细细的缝隙前飞快的跑过,后形容时间过的很快。
[2]城府,比喻心机深隐难测。称人胸怀坦白为胸无城府,反之则叫深于城府。
下附征事(原文译白一则)
举不避仇
帝君说:先父之所以死(被周厉王放逐),是因为南风成毁谤中伤,满朝都知道这件事。杀父的痛恨,我从来没有忘记。以后风成死了,他的儿子温叔,很有才能而且贤良。韦师氏曾对我说:「风成的儿子,勤奋学习,从不满足,讲话符合礼法,当今贵族子弟中没有他这样杰出的人。天命难测,竟没有意料到风成会有这样一个好儿子!」我与风成虽有不共戴天之仇,但听到他的儿子的善行,心里非常爱慕高兴。我升为大夫后,保氏职位缺人,就推荐温叔任这个职务,并且自始自终帮助他做好这个职务。
〔按〕鲧[音:滚]虽然没有治好洪水,被放逐而死,他的儿子禹却很好地继承了父亲的事业。杀了弟弟管叔和蔡叔,周公披肝沥瞻辅佐成王。帝君不因为父亲被害的缘故,就使国家失去良臣,贤人屈居下辈,这才是真正的孝啊!
我读《礼记》,里面有:「父之仇,不与共戴天」的话,意思即:父亲的仇人,不能与世共存。再读佛典则有:「一切怨仇,皆不得报。」的话。两种说法似乎相反,而实际上各有高深的道理。儒家以眼前来说,如果不思报父仇,那么就忘记了自己的亲人,这种不共戴天之心,正是孝心的流露。佛知道过去未来的事情,看见前世的父母其数无量;与父母为仇的人其数无量;就是父母与父母互相为仇人的也其数无量,这么多人不共戴天,关系又这么复杂,怎么能够一一相报?况且今天多一仇杀,白白地连累父母又多增一个怨家。所以看破幻缘假相,暗忍不报,也是真正的孝心。例如武王伐纣,太公带兵征战,伯夷则拦马强谏,两个人有如水火。但孟子说:「这两个老人是当今世界上伟大的老人啊!」未曾轻率地划分他们优劣。如果把儒佛异同的地方,融会贯通,那么愈读佛书,就越理解儒家的道理了。帝君想要人们广泛推行三教,道理就在这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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